文/時雙慶
一座山,有了樹,就有了靈性。
盤龍山的樹,種類和數目都不在少數,雖然有的我叫不出名字來,但它們如此高密度地生長著,誰也不妨礙誰,像是彼此間早已約定俗成。
盤龍山上的樹,大部分彎彎曲曲,瘦弱得不成樣子。放在鄉下,這樣的樹根本成不了材,只能劈了燒火。但它們沒有放棄自己,依然扭曲著身子,努力地向上生長,長成了一處風景,去迎接頭頂那片更高的天空。
也許是生在這天然的環境里,與山石相伴,與流水和溝壑為鄰,盤龍山的樹小小年紀便顯得少年老成。你看不到它意氣風發的樣子,那黑灰色的樹皮,曲曲折折的枝干,就連暴露于土壤之外的根系,也是雜亂、粗糙、突起,盤根錯節,像是老人的血管,血液里透著滄桑。很多時候,我以為它們是被囚禁在這里的。
盤龍山的樹,有些我們并不陌生,譬如桃樹。我所見過的,山頂南側向陽的溝坡里就有一處,那里溝壑險峻,雜草叢生,幾乎沒有一條可行的路。好像它們不愿被打擾,只等花開的季節,讓你遠遠地看著、羨慕著,然后拿起手機,來滿足不能親近的遺憾。也許是懶散慣了,少有爬山的經歷,這桃樹我只見得它開花,卻不曾遇見它結出桃子來。其實,與開花相比,我更期望它能孕育出一粒生命的種子。
盤龍山的樹,再有就是洋槐了。這種樹在許多地方已經絕跡,但在盤龍山它卻生得極好。一到四五月間,你就會忽略它那黑黢黢的外表,被它滿樹的潔白所吸引。綠葉的掩映下,槐花像一串串風鈴搖曳在春風里,醞釀著花香,讓人看一眼就愛了,聞一聞就醉了。
我最喜歡的莫過于那些橡樹了。它們有的粗壯高大,立于天地之間,讓人頭暈目眩;有的生長在人跡罕至的山頂,長得雖不高,但你得攀爬或輾轉四五塊巨石,方能一睹它的芳容。我喜歡在一處僻靜的山石上坐下來,玩味手中的橡子,想象著一個少年手捏橡子做出簡單的哨子,吹出婉轉動聽的旋律。
行走在山間,無意間一抬頭、一回眸,你總能發現一些松針樹,高大、挺拔,像不屬于這盤龍山似的,倔強地證明著自己的存在。它們立在這里多少年了?幾十年?又或者是上百年?我們無暇考究,也許,山有多久,它們就有多久吧!
在盤龍山腳下住久了,你還會關注起那些蓬亂的枝枝蔓蔓來??赡芩鼈兏静荒芊Q之為樹,但是,我卻看到它們以一棵樹的姿態活著,不怕遮天蔽日,不怕風吹雨打,更不畏寒冬和酷暑。
盤龍山的樹,也像人一樣,千姿百態,每一棵都有它獨特的活法。有的不去勉強,追求個性,自由生長;有的頂天立地,目標遠大,向往更高的天空;有的隱姓埋名,生于荒草亂石間,默默了此一生。